孙筱祥先生（孙晓翔，1921—2018）是中国风景园林学会创始人之一、原副理事长，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与人居大地规划设计学主要创始人与奠基人。他是将理论与实践、艺术与风景园林成功结合的理论家和实践家，曾先后任教于浙江大学（1946—1956年）、中国农业大学（1952—1953年；1955—1956年）和北京林业大学（1956—2018年），著有风景园林学科经典教材《园林艺术及园林设计》^[1]，曾在美国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和澳大利亚科廷大学（Curtin University）等30所著名国外大学讲学。

1982年，孙筱祥先生提出了著名的“三境论”：中国文人园林艺术创作进程的3个美学序列境界——“生境”“画境”“意境”；“生境”即自然美与生活美的境界，“画境”即视觉、听觉形象美及布局美的境界，“意境”即理想美和心灵美的境界。1984年，他的国际特邀论文《“百花齐放”：中国园林艺术》^[2]发表于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 UNESCO）在法国出版的《文化——世界人民的交流》一书，该书以多语种版本向世界发行，孙先生的“三境论”从此传播海外。

1986年，孙筱祥先生在由美国哈佛大学主持召开的国际大地规划教育学术会议（World Conference on Education for Landscape Planning）上所作的特邀英语报告《中国的大地规划美学及其教育》被推选为首席“教育与实践典范”。孙先生所开创的“五条腿走路”（诗人、画家、生态学家、园艺学家、建筑师）的风景园林学科教育模式，被誉为“北京模式”，在这次大会上向国际学术界推广，从此确立了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与人居大地规划设计学的世界领先地位。同年，该报告论文发表于爱思唯尔科学出版社（Elsevier Science Publishers, B.V.）在荷兰出版的《风景与城市规划》（Landscape and Urban Planning）^[3]。

1998年，孙筱祥先生在国际风景园林师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andscape Architects, IFLA）欧洲分会于希腊雅典召开的大会上作了题为《艺术——是中国古典文人园林的美学主题》的英语主旨报告。该报告论文于1998年发表于会议文献册；于2001年收录于IFLA双卷册《艺术与风景园林》^[4]；于2004年在希腊雅典出版的《中国瑰宝》论文集上以英文和希腊文转载，同时由希腊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Alexandros Soutzos Museum）在大型展览“中国瑰宝”中展出并永久收藏，该论文是此次大型展览和论文集中唯一一篇著者为中国学者的国际论文。

2002年，孙筱祥先生发表了著名论文《风景园林（LANDSCAPE ARCHITECTURE）从造园术、造园艺术、风景造园——到风景园林、地球表层规划》^[5]。他通过追溯自13世纪以来的发展史，明确阐述了Landscape Architecture的译名、宗旨、未来发展领域及其深远意义。该论文于2003年荣获第一届中国科协期刊优秀论文奖。即使在20年后的今天，它仍具前瞻性影响力，并将持续发挥学科引领作用。

孙筱祥先生的理论来源于长期的实践，他的实践始终以坚实的理论为基础，他的风景园林经典作品是理论与实践反复交融、不断提炼、进而升华的结晶（图 1、2）。

图  1  孙筱祥先生的首个著名经典代表作——杭州“西湖十景”之一花港观鱼公园鸟瞰全景

Figure  1.  Aerial view of Professor Sun Xiaoxiang's first and most famous garden design work, Huagangguanyu Park (Viewing Fish at Flower Harbor), which is one of the "ten scenic spots of Hangzhou West L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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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  孙筱祥先生发表于法国（1984年，2-1、2-2）、荷兰（1986年，2-3、2-4）和希腊（1998年，2-5~2-7）的著名国际特邀论文和荣获第一届中国科协期刊优秀论文奖（2003年，2-8）的著名学术论文

Figure  2.  Professor Sun's international invited papers published in France (1984, 2-1, 2-2), the Netherlands (1986, 2-3, 2-4) and Grace (1998, 2-5-2-7), and his academic paper winning the first China Association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Journal Outstanding Paper Award (2003,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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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年磨剑——浙江大学农学院园艺场（1946—1953年，20 hm²）

1946年夏，孙筱祥先生毕业于国立浙江大学农学院园艺系，主修造园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同年秋天，因抗战西迁贵州湄潭的浙江大学农学院返回杭州华家池重建校园。时任系主任、著名园艺学家吴耕民先生将辟建和管理浙江大学园艺场和花圃展览区的重任交给孙先生，并放手让他在20 hm²的荒地上施展才华。

25岁的孙先生带领工人开荒种地，果树、蔬菜、观赏树木和花卉均有栽植。他每天在地里栽果种花、移植栽植、嫁接扦插、授粉杂交、选种育种、除虫除害。从1946年秋到1953年夏，整整7年的时间里，他亲手栽植了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各1 500种，并做了大量的种植笔记和物候记录。在华家池畔，他设计建造了包含温室、花坛和大片草坪的花圃展览区，并举办公开的四季花展。这些实践经验，为他此后开创和总结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学的系统理论，奠定了坚实广博的园艺学基础。

2.   开创先河——花港观鱼公园（1952— 1954年，20 hm²）

1950—1955年，孙筱祥先生担任杭州市都市计划委员会委员和西湖风景建设小组组长，于1950—1951年编写了新中国《西湖风景建设大纲》，完成了《西湖风景区总体规划》，其中包括8 000余亩（约533 hm²）西湖水景、5万余亩（约3 333 hm²）丘陵、沿湖景点布局与绿地植物造景、山地森林保护与风景林的规划。此后，《西湖风景建设大纲》和《西湖风景区总体规划》一直是西湖风景建设的主要依据。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杭州市人民政府就高度重视对西湖风景区的保护、治理和建设，包括对西湖水质的改善、对花港观鱼等古代西湖十景的艺术再现、对环湖山林的封山育林保护和对沿湖景点的绿地植物造景，使原已一片荒芜的西湖焕发出灿烂的青春，使曾经百废待兴的杭州成为当代花园城市建设的杰出典范。2002年，孙筱祥先生在《杭州西湖是世界上最早最美的花园城市，以及对“现代国际花园城市”的探讨》一文中提出：“在当代，杭州与西湖，仍然是最美的‘国际花园城市’之一”^[6]。2011年，杭州西湖申遗成功，它作为中国首个湖泊类文化遗产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全人类共同呵护的瑰宝。

1952年，杭州市吴宪市长亲自任命孙筱祥先生做花港观鱼公园规划设计。在此之前，中国从未建设过人民公园，也不知道它应该是什么样子。当时全国都在向苏联学习，但孙先生不赞成模仿苏联的公园设计。他极力宣扬中国自然山水派园林的优越性，最终获得了市长及杭州市各级领导的支持。

孙先生于1952—1954年进行花港观鱼公园规划设计，他首次将西方的等高线技术应用于中国园林的地形地貌和竖向设计，他所创新设计的牡丹园假山与植物造景，融合了中国和日本的假山园、英国的岩石园和德国的自然生态园之精华。他将古今中外融为一体的设计手法，为中国园林的艺术风格开创先河。公园于1959年基本建成，它的诞生使花港观鱼古迹和源于中国古代的观鱼文化在当代得到了应有的保护和传扬^[7]（图 3）。

图  3  孙筱祥先生的《杭州花港观鱼规划设计》论文发表于《建筑学报》 1959年第5期，当期杂志封面采用孙先生手绘的花港观鱼公园金鱼园鸟瞰图

Figure  3.  Professor Sun's paper, Planning and Design of Hangzhou Huagangguanyu Park, was published in the Architectural Journal (Issue 5) in 1959. His hand-painted aerial view of the Peony Garden in the park was chosen for the journal's c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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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新中国的第一个公园、孙先生的首个风景园林作品——花港观鱼公园作为中国园林建设的辉煌成果闻名于苏联和英国^[8]。2013年金秋，孙筱祥先生造园艺术论坛“向大师致敬”暨花港观鱼公园建园60周年纪念活动在杭州举行（图 4）。

图  4  2013年，“向大师致敬”暨花港观鱼公园建园60周年纪念活动，部分嘉宾在花港观鱼公园牡丹园合影

Figure  4.  "Salute to the Master": Huagangguanyu Park's 60th Anniversary Celebration was held in 2013 to salute and honor Professor Sun, the planner and designer of the park, during which some guests took a group photo in the Peony Garden of Huagangguanyu 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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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港观鱼公园是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新中国成立前夕，公园由于年久失修，仅剩下一池、一碑和三亩荒芜的园地，水中无鱼，岸上无花，花港观鱼已徒有虚名。1953年开始着手规划扩建公园，由当代著名的造园学家孙筱祥先生进行规划设计。这是孙先生的早期代表作，迄今为止，已经走过了60年，公园设计理念超前，构图精妙，空间组织大气有序，植物配置独具匠心，自建成后得到专家的普遍赞誉，也经历了超亿中外游客的鉴赏和认同。近年来更是成为大专院校风景园林专业的实习基地，成为中国现代园林的典范之作。花港观鱼公园的最大特色在于把中国园林的艺术布局和欧洲造园艺术手法巧妙统一，中西合璧，而又不露斧凿痕迹，使景观清雅幽深，开朗旷达，和谐一致。特别是以植物为主体的造景组合空间，在发展具有民族特色而又有新时代特点的中国园林中，具有开拓性作用。”

西湖风景名胜区花港管理处

《花港六十年》首页摘录

2013年11月20日

3.   打破成规——杭州植物园（1952—1956年，200 hm²）

1952年10月，杭州市把建设植物园的计划纳入《西湖风景建设大纲》并上报中央，从此拉开了新中国植物园建设的序幕。孙先生于1953年完成杭州植物园总体规划，于1955年完成木兰山茶园植物种植设计，于1956年完成植物分类园（即植物进化系统园）设计。1965年杭州植物园基本建成。

杭州植物园的精华在于植物分类园。当年由于孙先生的大胆构思打破了国外设计成规，引发了激烈的学术争鸣。孙先生认为，国外的植物分类园大多4~5亩（约0.27~0.33 hm²），仅作示意，其植物分别按门、纲、目、科、属、种栽植，成行成排，极不美观，且不符合植物生态要求，在管理上费工费钱。他坚持要设计一个占地200亩（约13.33 hm²）的大型植物分类园，并首创了以“目”为栽植单元，将同一目中多种生态类型的植物，按自然复层植物群落种植的方法设计，使植物分类园像苗圃的难题迎刃而解。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植物分类园的地形竖向设计、园区道路系统和建筑布局，并按种子植物的进化系统做了1 100种木本植物的种植设计^[9]。

当年孙先生对植物分类园的创新理念之所以能够得以实现，得益于所有决策人都秉持了一个共同的信念：“求同存异，和而不同”。正是这个共识，成就了今天的杭州植物园。随着时间的推移，孙先生首创的植物分类园设计手法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认同，杭州植物园也因此成为有别于其他植物园的杰出经典之作（图 5、6）。

图  5  孙筱祥先生1956年杭州植物园植物分类园手绘设计草图（5-1）及设计说明书手稿摘页（5-2）

Figure  5.  Professor Sun's hand-drawn draft design of the Plant Taxonomic System Area in Hangzhou Botanical Garden (5-1) and his manuscripts extract of design instructions (5-2) in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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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6  2017年5月，孙筱祥先生夫妇应邀参加“浙江大学建校一百二十周年暨‘孙筱祥风景园林艺术研究中心’成立仪式”，并重访杭州植物园

Figure  6.  Professor Sun and his wife Professor Zhu attended on invitation the 120th anniversary of the founding of Zhejiang University & Inauguration Ceremony of Sun Xiaoxiang Research Center for Art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and revisited Hangzhou Botanical Garden in May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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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孙筱祥先生设计并绘制了第一幅《杭州植物园总体规划图》，1956年，正式成立植物园筹备处，首先辟建了植物分类区、桂花紫薇园、木兰山茶园，代表了杭州植物园正式成立。春华秋实五十五载，杭州植物园经历了数次变革与发展，但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按照孙先生当年规划的思路，坚持不断地完善我们的植物园。目前园内物种丰富，景观面貌良好，被誉为镶嵌在美丽西子湖畔的绿色明珠。这里虽不是花圃，却四季花团锦簇：冬有梅花‘暗香浮动’，春有玉兰‘树堆霜雪’、樱花缤纷，云蒸霞蔚、海棠绯红，夏日，荷香远播，秋日，桂花‘天香云外飘’。”

杭州植物园《春华秋实》首页摘录

2011年5月29日

4.   北林记忆——北京林业大学教学植物园（1956—1957年，13 hm²，已毁）

1952年高校院系调整以后，全国仅保留了一个造园专业，即由清华大学营建系与北京农业大学（现中国农业大学）园艺系合办的造园组。1953年，在清华大学营建系主任梁思成先生的委托下，由北京农业大学园艺系主任汪菊渊先生安排，孙筱祥先生（浙江大学森林与造园教研室主任）被北京农业大学借聘，为新成立的造园专业开设并讲授观赏园艺学、园林艺术和园林设计等课程。梁思成先生还曾于同时期邀请孙先生到清华大学城市规划专业开设园林艺术课程^[10]。

1956年8月，因新一轮院系调整，孙先生随北京农业大学造园专业正式调入北京林学院（现北京林业大学）城市及居民区绿化专业，担任园林规划设计教研室主任，并兼任林学院建校规划委员会副主任，负责校园规划设计工作。当时的林学院只有林学和城市及居民区绿化两个专业，规划规模拟容纳3 000名学生。1956年冬，孙先生代表学校去市规划局审批校园用地，但当初拨给学校的建校用地里并没有植物园用地，是经孙先生多次奔走呼吁，力陈以下理由才终于争取到了植物园用地。他说：“第一，植物园是林学院培养学生不可缺少的教育设施。如果没有教学植物园，仅在纸上谈兵，学生不可能认识很多种树木，更不知何谓‘适地、适树、适花’。办体育学院，要有一个体育馆和一个体育场；办戏剧学院，要有一个戏院；而办林学院，就需要有一个教学植物园，面积至少为200~300亩（约13.3~20 hm²），由两个专业共用。植物园必须设在校园内，在步行15 min内即可到达的情况下，让学生将业余时间都用上，才有可能把植物园中至少800~1 000种高等植物记住。如果植物园离校区太远，仅能在周末去一次，那么智商再高、记忆力再强的学生，想在大学时期认识上千种植物也是不可能的。第二，每个专业各需有300~500亩（约20~33.3 hm²）用地，作为教学实习用苗圃及试验地。林学专业种植林木和果木，城市及居民区绿化专业种植园林植物。学生在此进行植物的播种、扦插、嫁接、移植等作业，并利用每天的课余时间去实地观察管理。第三，在西山妙峰山，每个专业还各需有1 000~3 000亩（约66.7~200 hm²）的试验林场。”

经过孙先生不懈地据理力争，市规划局终于批准了他的诉求，首先为林学院区划了200亩（约13.3 hm²）教学植物园专用地，另外区划了包括苗圃及试验地在内的校园用地共1 000亩（约66.7 hm²）。孙先生于1956年12月完成校园总体规划，北林校史上首张校园规划总平面图从此诞生。1957年冬，孙先生完成了教学植物园规划设计。当时全校师生员工共同义务劳动，挖湖堆山，教学植物园于1958年底基本建成（图 7）。

图  7  孙筱祥先生手绘的北林校园规划总平面图（7-1）及教学植物园规划设计图（7-2）

Figure  7.  Professor Sun's hand-drawn master plan of the campus of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7-1) and design of the educational botanical garden in the university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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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激励学生和青年教师走出教室、走出工作室、走出研究室，到现场去摔打、去实践。他说：“风景园林设计的学问是‘做’出来的、是‘干’出来的，终日坐在房间里纸上谈兵是永远学不会的！”当年的教学植物园及实习苗圃、实验地和实验林场为北林学子提供了千锤百炼、不断实践的“练兵场”，在校史和学科发展史上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当年的北林校园，因为“树木成荫，鸟语花香，湖光山色，曲桥流水”的植物园而远近闻名。这里充满了大自然的生趣，既可专心治学，又可安静生活，深受全校师生员工和家属的喜爱，被称赞为北京八大学院中最美丽的校园。当年的植物园是几代北林人共同的美好记忆，至今仍被传为佳话（图 8）。

图  8  20世纪60年代孙筱祥先生与亲友在北京林业大学教学植物园中留影

Figure  8.  Photos of Professor Sun with his family and friends, taken in the educational botanical garden in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in the 196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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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60年代末，植物园遭到严重破坏。20世纪80年代初，由于外单位迁入，植物园被彻底夷为平地并从北林版图上消失，大面积的教学用苗圃及实验地也不复存在。顽强存活下来的，只有孙先生于60年代种植在校园主干道两旁的银杏（今北林银杏大道）、原教学植物园悬铃木区（现中科院半导体研究所主楼区域）的法国梧桐和校园各处幸免于砍伐的参天大树，它们成为风景园林人“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象征！

5.   南北两园——北京植物园（1956—1962年、1997年，587 hm²）

1956—1962年，孙筱祥先生担任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北京植物园造园组导师。他于1956—1958年主持完成了北京植物园南、北两园的全部规划设计工作，植物园于1960年基本建成。2022年4月18日，北京植物园南、北两园整合，正式揭牌成为国家植物园。

1956年，中国科学院、北京市人民政府联合上报国务院，申请建设北京植物园。同年5月，国务院批准建园，植物园由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和北京园林局共同领导建设^[11]。当年获国务院批准的北京植物园原创总体规划由孙筱祥先生主持完成，规划总面积为587 hm²，南园为苗圃及实验区（属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北园为展览区（属北京园林局）。后来南北两园独立，分别成为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北京植物园和北京市植物园。孙先生曾长期担任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北京植物园顾问，指导植物园的建设发展工作。他于1997年完成了该园木兰毛茛区（木兰牡丹园）的设计，其主景是由假山、瀑布和王莲池映衬的中国古典园林建筑“玉兰山居”，并为玉兰山居撰写对联一副：“香花沐春雨，红叶醉秋霜”（图 9）。

图  9  孙筱祥先生手绘的中国科学院北京植物园木兰毛茛园规划设计图纸

Figure  9.  Professor Sun's hand-drawn design and planning of the Magnolia Buttercup Garden in Beijing Botanical Garden,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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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在中国风景园林学会加入IFLA的前夕，IFLA主席玛莎·法加多（Martha Fajardo，2002—2006年第18任主席）和詹姆斯·海特（James Hayter，2018—2022年IFLA第22任主席）应学会邀请到中国访问。孙先生作为中国风景园林学会原副理事长和IFLA唯一中国个人理事，代表学会邀请两位熟识多年的国际同行参观了北京植物园。回国后，法加多主席对此次意义深远的中国访问给孙先生发来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并抄送周干峙理事长（图 10、11）。

图  10  2005年10月19日，IFLA主席应孙筱祥先生邀请参观北京植物园

Figure  10.  On October 19, 2005, President of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andscape Architects (IFLA) Martha Fajardo and James Hayter visited Beijing Botanical Garden at the invitation of Professor Sun Xiaox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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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1  IFLA主席玛莎·法加多于2005年12月3日致孙筱祥先生的感谢信

Figure  11.  A letter of thanks by the IFLA president Martha Fajardo to Professor Sun on December 3,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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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83年8月，孙筱祥先生应IFLA主席兹维·米勒（Zvi Miller，1982—1986年第12任主席）亲自致信邀请，经中国林业部和国家科委批准，只身前往西德参加在慕尼黑举办的IFLA第21届世界大会。在大会开幕式致辞中，米勒主席宣告了中国风景园林界和IFLA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历史时刻：“IFLA总理事会在周日一致通过了经过多年努力终于争取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个人理事申请”。这是中国首次在IFLA总理事会赢得席位和与所有团体会员国同等的总理事会参会资格和发言权。孙先生所肩负的历史重任是成为中国风景园林界与IFLA之间的桥梁、纽带和使者，开拓中外风景园林界之间的交流通道，代表中国风景园林界与IFLA共同努力，促成在中国成立风景园林学会，从而实现学会作为团体会员加入IFLA的最终目标。在大会期间，孙先生当选为IFLA历史风景园林学术委员会（Committee on Historic Landscapes and Gardens）委员（1983—2005年）。从1983年起，他坚守中国在IFLA总理事会的唯一席位和话语权长达22年，曾与多任IFLA主席和世界著名学者并肩努力，共同推进世界风景园林事业的发展。他为中国风景园林界建立起了牢固的、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国际关系，直至中国风景园林学会于2005年12月成功加入IFLA。

“孙筱祥教授是中国风景园林学会的创始人之一，曾任学会副理事长。20多年来，为推动国内外学术交流做了许多工作，为学会的建设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中国风景园林学会

建设部城建司园林绿化处

建设部城建司风景名胜处

2001年5月29日

“1956年起，孙筱祥先生担任我所北京植物园的造园组导师，为植物园的总体规划投入大量心血。先生十分关心我所植物园的发展，不仅担任植物园顾问一职，还对木兰牡丹园等专类园的设计、建设给予悉心指导，极大地提升了我所园区景观。”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

2018年5月5日

“孙筱祥先生一生恪尽职守、开拓创新、奋斗不息，成功设计了北京市植物园等杰出的园林作品，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为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事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北京市植物园

2018年5月5日

6.   何去何从——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1959年，333 hm²）

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坐落于广州市龙眼洞，由孙筱祥先生于1959年规划设计。当年他对正在施工的原方案提出了强烈反对意见，在植物园何去何从的历史时刻挺身而出，引领了当代植物园的发展方向。华南植物园于1961年基本建成，于2022年7月11日正式揭牌成为华南国家植物园。

原中科院华南植物所研究员黄邦彦先生，曾于1956—1991年在该所任职，是华南植物园创建过程的见证者。他在《华南植物园规划设计的回顾》^[12]中详述了植物所于1956—1959年召开的3次建园会议，部分内容摘录如下。

“1956年12月的第一次建园规划会议，由当时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研究所所长陈焕镛教授主持，邀请国内的北京、南京、上海及庐山各地专家，共同商讨如何在这一片荒山秃岭和旱田上，短时间内绘出比较理想的规划图。”

“1958年8月召开第二次建园规划会议，仍邀请第一次参加会议的专家。先由广州市园林局工程师提出第一个规划设计图案。当时大家认为该方案缺乏中国园林式布局特色。会议后专门派人去杭州、苏州、南京等地观摩中国式园林设计方法，看到杭州市花港观鱼的布置手法，最受欢迎。经了解该园设计者为北京林学院孙筱祥老师，遂决定请他出来担任植物园的规划设计人，另设计一个植物园的方案。”

然而，好事多磨。当时孙先生被派往内蒙古包头市，无法赴任。双方均为失之交臂、无缘合作而抱憾。

1959年暑假，孙先生带领毕业班的学生到中山大学实习，见到华南植物园正在大规模施工建设。对于当时情景，他笔述道：“当时在华南植物园南大门的地方，设计了一座60公尺高的大楼作为大门，进了大门便是一个80公尺宽、300公尺长的花岗石铺装广场，一直延伸到山边。广场尽头是一个科学馆，东边是一个棕榈园，它的形状好像水彩画的调色盘或水果盘，然后在每个格子里各种一种棕榈属植物。由于我当时不是去正式参观，也无人陪同，所以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哪里是植物园？简直像个陵园！植物园应该是峰回路转，鸟语花香，令人流连忘返’。不料，这句话惊动了正在指挥施工的郭秘书，他当场把我留住，一起去见张肇骞所长。张所长把原规划设计人请来商量，这位建筑师一来就十分严厉地说：‘广州是中国国际交往的南大门，华南植物园如果没有一个雄伟的门楼，没有一个宽大的广场，那是不够气魄的，是压不住的！’”

由于建园理念存在严重分歧，张所长于1959年6月召开第三次建园会议，他邀请了植物分类学家陈封怀先生和中山大学生态学教授张宏达先生等全国著名专家，专门讨论由孙先生提出的规划设计方案。会上大多数专家赞同孙先生的观点：“华南植物园不是代表中国政府的社会活动中心，它是一个要能种植至少5 000个种与变种的高等植物基因库。”

这次会议确立了新的建园方向，会后孙先生被留在广州，担任华南植物园的规划设计师。他于1959年8月完成全园总体规划和大部分分区设计，包括展览温室、大花乔木区、经济植物展览区、棕榈区、孑遗植物区、蒲岗地方植物复苏区等。1960年5月，孙筱祥先生亲赴广州指导华南植物园的筹备建设工作。

1984年3月，经林业部和国家科委批准，孙先生作为首位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学者，昂然登上IFLA的国际讲坛。在改革开放以前，由于长期隔绝，国际风景园林界误认为中国风景园林事业处于极端落后状态，乏善可陈，同时普遍认为东方古典园林起源于日本。孙先生在于香港召开的IFLA第3届东方（亚太）地区大会上所作的题为《人造环境必须充满大自然的生趣——中国园林规划设计的艺术传统》的特邀英语报告和激情答辩，彻底改变了国际上对中国园林的长期偏见^[13]。正是在这次大会上，孙先生坚定地在国际上提出：“东方古典园林，无论任何分支，均起源于中国！”当时香港尚未回归祖国，大会主办机构香港风景园林协会（The Hong Kong Landscape Group, HKLG）是英国皇家风景园林学会（Landscape Institute, LI）的分会，主要负责人均为英籍和澳大利亚籍学者。孙先生在以英籍报告人居多、美籍参会者众多的大会上，作了让世界同行耳目一新的精彩演讲，同时展现出了一位杰出中国学者的胆略、学识、才华与风采。会后，代表们赴北京、上海、苏州、杭州和广州参观，参观地包括花港观鱼公园、杭州植物园和华南植物园。这是代表们在孙先生的演讲中观看了其作品的幻灯片之后，首次身临其境，并为之惊叹（图 12、13）！

图  12  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棕榈园旧影像

Figure  12.  Old photo of the Palms Garden in South China Botanical Garden,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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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3  1984年3月，IFLA代表们参观华南植物园

Figure  13.  IFLA delegates visited South China Botanical Garden in March 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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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人们可曾知道，早在1984年，花港观鱼公园、杭州植物园和华南植物园等当代的杰出公园和植物园就已在国际舞台上赢得了世界的瞩目和学术界的惊叹，为祖国、人民和中国风景园林事业赢得了持续至今的荣誉。当年IFLA大会组委会负责人Robert Cooper在参观华南植物园后撰文，生动地描述了他的所见所闻：“The Garden is situated on the north east edge of Guangzhou and is a branch of the Academia Sinicia. It was laid out in 1958 on 300 hectares of wasteland and is the largest botanical garden in China. Specialised sections of the garden are devoted to palms, bamboos, conifers, ornamental trees, economic plants, shade houses, green houses and relic plants whlist the Seed Exchange Section of the garden has established relations with more than 60 countries and regions for the exchange of seeds and technical data. Numerous parties of students were in evidence, revelling in the atmosphere of the picturesque gardens and lakes. Indeed the palms in particular were so impressive in variety and health that one member of the party, a self-confessed ‘palm fancier’, had to be continually restrained from delving too deeply into the undergrowth in search of interesting specimens.”^[14]

（作者译：“华南植物园位于广州的东北边缘，是中国科学院的一个分支。它于1958年创建在300 hm²的荒地上，是中国最大的植物园。这里的植物专类园包括棕榈区、竹类区、松柏区、观赏乔木区、经济植物区、荫棚区、展览温室和孑遗植物区，植物园的种子交换部与6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种子和技术数据的交换关系。植物园里一群又一群欢乐的学生流连忘返，是对这里如画的风景、美丽的湖泊和使人心旷神怡的氛围的最佳证明。棕榈区里的品种之丰富，植物生长之健壮最令人惊叹，以至于我们代表中的一位‘棕榈植物狂热爱好者’，因为总是要钻到棕榈区深处的繁茂枝叶下去探寻新奇品种，而多次被我们拉了出来。”）

鉴于孙先生的报告及其作品参观在国际上所引发的高度关注和一系列强烈反响，IFLA大会组委会委托HKLG主席Ian Lyne给孙先生发来感谢贺信，并抄送教育部和林业部（图 14）。

图  14  1984年3月，HKLG主席Ian Lyne致孙先生贺信（14-1）及孙先生译文手迹（14-2）

Figure  14.  A letter of congratulation delivered by Chairman of the Hong Kong Landscape Group (HKLG) Ian Lyne to Professor Sun in March 1984(14-1), and the translation thereof by Professor Sun in Chinese(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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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孙先生及其作品蜚声海外，开启了他将中国风景园林推向世界领先地位的“破冰之旅”。然而，作为当代公园和植物园建设发展的先驱和开拓者，孙先生的历史贡献在国内却长期鲜为人知。1998年，华南植物园主任林有润先生在了解到孙先生对植物园的创建功勋后致信给他，望将孙先生作为建园元勋，载入华南植物园史册（图 15）。

图  15  华南植物园主任林有润先生于1998年8月致孙筱祥先生信

Figure  15.  A letter delivered by Lin Yourun, former director of South China Botanical Garden, to Professor Sun in August 1988, mentioning Professor Sun's contributions to the founding of the botanical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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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华南植物园在孙先生于1959年所做的总体规划和已建成景区的基础上做出控制性规划，并聘请孙先生提出书面评审和指导意见（图 16）。孙先生曾于1991、1996、2002、2003和2011年应邀到华南植物园考察指导，为植物园的持续发展出谋划策。

图  16  2002年12月华南植物园聘请孙筱祥先生的委托书

Figure  16.  A letter of appointment delivered by South China Botanical Garden to Professor Sun in December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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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筱祥先生是花港观鱼、杭州植物园、仙湖植物园、北京植物园、华南植物园、美国爱达荷植物园中国园、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海南金牛岭公园、厦门植物园等杰出园林作品的缔造者。孙筱祥教授曾为华南植物园设计了杰出园林作品，同时一直关心和支持华南植物园各项事业的发展，他崇高的品质和卓越的贡献将永远铭记在后人心中。”

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

2018年5月6日

7.   连峰耸翠——海南植物园（1960年，300 hm²，已毁）

海南植物园位于海南岛万宁县龙滚河上游六连岭，地属热带季风气候，总面积300 hm²，由孙筱祥先生于1960年选址并规划设计。当年植物园已选定另一园址，聘请孙先生作规划设计。经实地考察，他认为原址不适合建设植物园，故翻山越岭重新选址进行规划设计。1962年春节前夕，孙先生亲赴海南岛指导建园。植物园于1962年初步建成，于20世纪60年代末期被毁。

重新打开尘封60余年的资料袋，既是为了铭记历史，更是为了展望未来，让后来者有机会沿着孙先生踏遍了祖国青山绿水的足迹，领略他在“选址”这个直接关系到公园和植物园命脉的、建园最为关键的环节中所展示出的大智慧和远见卓识。根据2010年2月26日《海南日报》对于六连岭的描述，有助于人们了解孙先生当年将海南植物园选址于此的奥秘。

“六连岭因六峰相连，逶迤绵延，故古时有‘连峰耸翠’的美名，是万州八景之一。六连岭景色奇特，从岭下向上环视，只见周围众峰罗列，岭峰耸翠，巍峨挺拔，遥望六峰落雾，似六位少女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这里山势宏伟，丘壑纵横，林木葱茂，水草丰盛，有着丰富的热带雨林资源，是海南省不可多得的天然植物王国。六连岭属五指山支脉，北至琼海、定安交界处，南和陵水、保亭接壤，西与马鞍山相连，东临大海。山脉南北走向，面积394平方公里。其六峰是：带尖顶、太师椅、石狗咀、三支香、鼻谷架、第一架，六峰高度相差不大，最高峰太师椅峰海拔558米。六连岭有青皮、芳高、母生、红绸、黑绸等珍稀植物，林木面积达1.8万多亩，属海南省天然植物保护区。清代诗人游览六连岭时曾留下诗句‘极目青山耸太清，连峰突兀翠相迎；高擎碧落真难混，秀邑浓烟绘不成，声阔禽飞常唤侣，林深兽走莫知名；高低胜景看无厌，斗酒呼朋意尽倾’。”^[15]

8.   万石锁云——厦门市万石植物公园（1961年，227 hm²）

厦门市万石植物公园（现厦门市园林植物园）是福建省的第一个植物园，也是鼓浪屿-万石风景名胜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植物园由孙筱祥先生于1961年规划设计，于1980年基本建成。

1961年暑假，厦门市聘请孙先生做厦门风景区规划和万石植物公园规划设计。由于孙先生已规划设计过诸多公园和植物园，实践经验丰富，北京林学院决定派一个工作小组同往现场观摩取经，由时任城市及居民区绿化系主任李驹先生率队。孙先生于1961年9月圆满完成全部规划设计工作。9月24日，厦门市城建局园林处召开中秋节招待会，特此答谢孙筱祥先生完成厦门万石植物公园规划设计（图 17）。

图  17  1961年9月24日，厦门市城建局园林处举办中秋招待会的合影

Figure  17.  A group photo taken on September 24, 1961 of guests present at the Mid-Autumn Festival Reception held by Xiamen Urban Development Bureau Garden Depart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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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后，由于历史的原因，在很长的一个时期里，孙先生在坎坷的道路上忍辱负重、自强不息，顽强地为中国风景园林的教育事业默默奉献。

改革开放后，孙先生的职业生涯迎来了新的春天，他于1980年3月重返阔别已久的厦门，参加厦门城市规划评审会议，他有感而发，于3月3日作诗《重游厦门有感》抒怀：“暮年重游画中山，壮志未老鬓有霜；夕阳归帆响渔歌，朝云迎客返故乡！海阔喜看鱼跳跃，天宽畅观鸟飞翔；万石芳林落老泪，山河重描笔也香！”

同年3月11日，孙先生为万石公园取名“万石锁云”；为万石水库取名“镜云潭”；为中心建筑群，三层阁取名“锁云阁”，横额相同，并撰对联一副：“万石锁云镜云潭，百花留香采香径”。他为锁云阁南面的一层轩取名“万石轩”，横额相同，并撰对联一副：“花发四时春恒在，石看万年意常新”。他为临水一面的水榭取名，一名“得月榭”，一名“弄影轩”，并撰对联一副：“台榭近水月为客，鱼鸟亲人花作陪”。他为植物园标本馆取名“停云楼”，为前面鹤池取名“舞鹤停云”。他为天南星科、芭蕉科荫棚区取名“绿漪锦汇”，并在中心水池石上崖刻狂草，为荫棚撰对联一副：“绿漪得诗吟佳句，蕉叶邀雨奏清音”。为入口题写横额“何陋之有”和刘禹锡对联（图 18）：“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他为溪上一桥廊，题写横额“归去来”和陶潜对句：“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他为兰花圃取名“空谷幽香”，兰室横额相同，并撰对联：“入芝兰雅室，结君子淡交”。他为竹篱茅舍题写横额“竹篱茅舍”和郑板桥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他为盆景园取名“小中见大”，横额相同，选用文震亨对联：“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

图  18  孙筱祥先生在厦门市园林植物园题联的景点之一

Figure  18.  Calligraphy works of Professor Sun artfully blended into scenery throughout Xiamen Botanical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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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2001年，孙先生再赴厦门市园林植物园考察指导，关心和支持植物园的建设发展（图 19）。

图  19  1999年10月30日，孙筱祥、朱成珞夫妇于厦门市园林植物园合影

Figure  19.  Professor Sun and his wife Professor Zhu visited Xiamen Botanical Garden on October 30,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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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筱祥教授是厦门市园林植物园总体规划的总设计师，为厦门市园林植物园奠定了优美园林景观、丰富科学内涵的发展思路和坚实基础。孙筱祥教授品德高尚、成绩卓著，在园林事业上孜孜不倦、毕生以求的探索精神，是我们后来园林学人的楷模！”

厦门市园林植物园

2018年5月9日

9.   仙湖由来——深圳市仙湖植物园（1982—1983年，590 hm²）

深圳市仙湖植物园位于广东省深圳经济特区，东倚梧桐山，西临深圳水库，由孙筱祥先生于1982年夏选址、命名、定性为中国首个“风景植物园”，并于1983年春完成全园总体规划和“仙湖”水库初步设计。孙先生首创的“风景植物园”定性及原创总体规划是仙湖植物园数十年建设发展的宗旨和蓝图（图 20）。

图  20  仙湖植物园鸟瞰全景

Figure  20.  Aerial view of Shenzhen Fairy Lake Botanical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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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夏，孙先生应邀去深圳设计公园，当时他看到深圳特区已在莲花山选定了面积5 000亩（约333 hm²）的植物园用地，并已做好规划，正在大规模建设之中。孙先生到现场勘查后，发现该址有诸多重大缺点：1）没有地下水和地面水；2）土壤肥力差；3）原有植被贫乏；4）过于靠近市区，周围环境不美。同时，由于莲花山的海拔低于深圳水库，若在此建园，须用深圳水库的水来灌溉，而深圳水库是深港两地最重要的饮用水库，无法长期解决灌溉水源问题。

为此，孙先生去找深圳市委书记、市长梁湘，提议植物园应重新选址。他说：“在特区范围内，海拔低于深圳水库的地方，都不必去找了，因为没有水。我们要建植物园，只有到深圳第一高峰梧桐山麓、位于深圳水库平面高程以上的山岭地去另选新址。”

梁书记同意了孙先生的提议，并立即派人陪同孙先生上梧桐山选地。大家朝着有较郁闭的原生、次生林生长的地区艰难前行，直到发现一处四周原生次生林生长最为郁闭、有天然泉水，且可以挖一个天然蓄水池的地方，才终于停了下来。孙先生果断地说：“就在这里！”

随后，梁书记亲自率队登上梧桐山，听取孙先生做现场选址汇报。孙先生兴奋地指着前方说：“我们就在这里建一个人工蓄水池，取名‘仙湖’，再以‘仙湖’为中心，圈地两万亩（约1 333 hm²），作为‘仙湖植物园’的建园用地！”孙先生告诉大家，他为“仙湖”命名的依据是源自梧桐山民间神话“梧桐仙子”的传说，他将人工蓄水池命名为“梧桐仙子湖”，简称“仙湖”。听完汇报，梁书记当着众人的面，豪爽地拍板说：“您孙教授多才多艺，我们就听您的了！”于是，莲花山植物园停工，新植物园聘请孙先生担任总体规划设计师，“仙湖”和“仙湖植物园”由此诞生（图 21、22）。

图  21  孙筱祥先生1982年深圳仙湖植物园原创总体规划图稿手迹

Figure  21.  Professor Sun's hand drawings for planning and design of Shenzhen Fairy Lake Botanical Garden in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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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2  1982年，孙筱祥先生向深圳市委书记、市长梁湘等领导作仙湖植物园规划设计汇报

Figure  22.  Professor Sun was presenting his planning and design for Shenzhen Fairy Lake Botanical Garden at the meeting held by the Mayor of Shenzhen in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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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的学生、北京林业大学教授杨赉丽在《中国现代风景园林学科的奠基人——孙筱祥先生》中回忆道：“深圳植物园是当年一个难度较大的建设项目，事先特区已在‘莲花山’选址立项。孙先生当时已有规划设计多座国家级植物园的丰富经验，经过多次现场勘查，孙先生在市委专家级会议上提出，原址在方位、地形、水源等方面存在不足，建议在梧桐山麓选新址。经过市领导考察研究后，一致同意在梧桐山建园。”^[16]

在完成植物园选址、命名以后，孙先生将仙湖植物园定性为中国首个“风景植物园”，并明确提出“植物园的性质，须根据其四项基本任务来确定，即科学研究、科学生产、科学普及和参观游览。由于深圳是一个风景旅游城市，又是经济特区，所以这个植物园应以观光旅游为首要任务”。1982年，深圳市委书记、市长梁湘召开特区领导及专家会议，正式听取、讨论并通过了孙筱祥先生对于仙湖植物园选址、命名、定性和规划设计方案的详细汇报。中国首个“风景植物园”从此诞生！

1983年春，孙先生完成了仙湖植物园总体规划和“仙湖”水库初步设计。详细规划内容包括：水源及小型水库规划、约70 hm²的15个专类花园的展览景区规划、道路交通规划和470 hm²的地方植物群落保护区规划等。他将仙湖植物园以“仙湖”为中心，规划了5个展览景区，其中包括15个专类园区。1）仙湖景区：仙湖寻诗（水景园或水生植物园），椰林春晓（棕榈园），鸟啼花香（百花园），深溪采香（芳香园），咫尺山林（盆景园），峰廻花迷（岩石园）；2）仙女庙景区：嘉实迎宾（观赏游览果园或百果园）；3）热带雨林景区：空谷幽香（兰花园），翡翠帘幕（藤本植物园），林深苔滑（蕨类植物园或苔藓植物园）；4）翠湖景区：雕红刻绿（彩叶园），松林听涛（松柏园），荫荫乔木（浓荫大乔木园）；5）潇湘景区：潇湘烟云（竹类园），芳草萋迷（观赏禾草园）。

孙先生以“仙湖天然图画”为设计构思，以“色用花木绘长卷，境随丘壑画蓝图”为造景布局及设计手法。他提出，仙湖植物园要成为“园林艺术展览橱窗”和“花卉种苗展览橱窗”，“这两个橱窗必须把‘中国是世界园林之母’的基本内容体现出来”。为此，他对各景区及专类园区的地形地貌、植物品种、水景布局、雕塑设计、建筑体量和对各专类园区诗情画意的表现手法都做出了明确的诠释和具体的说明。此外，孙先生还为仙湖植物园题写了“天上人间”4个大字……

1983年3月15日，梁湘书记正式批准遵照孙先生的总体规划设计方案开始建园。孙先生的原创总体规划图纸和规划说明书手迹于1982—1983年存入仙湖植物园永久档案，成为植物园此后数十年建设发展的蓝图（图 23）。孙先生在植物园的5年、10年和15年规划中提出了从1983年开始筹备建园，争取在5年内部分开放游览，在15年内全部建成等建园目标。1988年5月1日，在完成了总体规划中拟建的15个专类园区中的4个园区（棕榈园、竹类园、百果园和水景园）的建设后，植物园正式对外开放^[17]。

图  23  孙筱祥先生于1983年春完成的深圳市仙湖风景植物园规划说明书原稿手迹的封面和部分内页

Figure  23.  Cover and inside pages of Professor Sun's manuscripts of planning instructions for Shenzhen Fair Lake Botanical Garden, completed in the spring of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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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孙先生应邀赴深圳仙湖植物园考察并指导建园工作，由园主任陈谭清先生热情接待。陈主任于1984年底来到仙湖植物园，是植物园创建过程的见证者，他郑重地告诉孙先生，植物园正在按照他的总体规划图纸和说明书，努力推进15个拟建专类园区的建设工作。1995年，陈谭清等在《发展中的深圳仙湖植物园》中写道：“本园始建于1982年，面积约590 hm²。按总体规划，拟建15个植物专类园区。目前已建成的有棕榈植物区，苏铁植物区，竹类植物区，水生植物区，百果园，阴生植物区，裸子植物区，稀有、濒危植物区，沙漠植物区。”^[18]

2003年11月，孙先生应邀出席仙湖植物园建园二十周年庆典并致辞，他抚今追昔，赋诗一首，抒发感怀：“廿年上下齐辛苦，披星戴月理荒芜；丛林修篁尘嚣远，鸟语花香盈仙湖！曾经——危岩幽谷探源泉，打草驱蛇定园路；七色彩树绘长卷，八方丘壑画蓝图；如今——四海狂澜风涛急，应许九宵夺明珠；欲穷天涯千里目，还仗后生加功夫！”

孙先生曾于2002、2003、2004和2005年多次应邀到仙湖植物园考察指导。他曾提议为仙湖植物园设计一个“爱情花园”，原拟在2017年完成昆明国家植物博物馆选址及筹建工作后，前往仙湖植物园为爱情花园选址。2018年5月4日，孙先生将“爱情花园”带到了“天上”，将他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留在了“人间”……

“孙筱祥先生在风景园林实践中成就非凡，影响卓著，深圳仙湖植物园是其杰出的规划设计作品之一。对于我园的规划发展，孙先生曾不辞辛苦，多次亲临指导，一次次聆听孙先生的教诲，我们备受启迪。”

深圳市仙湖植物园管理处

2018年5月7日

10.   巅峰之作——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2004—2006年，1 125 hm²）

2004年，孙筱祥先生应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XTBG）聘请，担任植物园总规划设计师兼顾问，并进行新一期总体规划和园区设计，旨在对植物园进行全面改造、发展和创新。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位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勐仑镇葫芦岛，总面积达1 125 hm²，共收集保存了13 000个物种，是中国面积最大、收集物种最丰富的植物园，也是世界上室外植物最具多样性的植物园之一。当地的气象、水文、地质土壤、地形地貌等生境十分复杂，为植物园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良好条件，却为规划设计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和挑战。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孙先生和大家一起下到雨林深处，凡是山脊与沟底相对高差在100~130 m之间的沟谷、山头、葫芦岛的最高山峰、每一片遗存次生林、每一个被破坏的山头，他都坚持亲自去实地考察，并亲临现场指导施工（图 24~27）。

图  24  2004—2006年，孙筱祥先生频繁赴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和热带雨林实地考察

Figure  24.  During the period from 2004 to 2006, Professor Sun frequently visited the Xishuangbanna Tropical Botanical Garden (XTBG) and tropical rainforest for on-site investig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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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5  2006年5月，85岁的孙筱祥先生在百花园施工现场办公并亲自指导建园工作

Figure  25.  In May 2006, Professor Sun aged 85 guided the construction of Hundred Flowers Garden on s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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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6  孙筱祥先生的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建设总体规划和景区园林设计发表于2006年《风景园林》专辑（26-1）。评审专家组对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建设总体规划的评审意见（26-2）

Figure  26.  Professor Sun's Master Plan and Design Projects of XTBG were published in Landscape Architecture Journal in 2006 (26-1). Review comments of the Expert Assessment Panel on the Master Plan of XTBG (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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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7  西双版纳植物园棕榈水景园

Figure  27.  Palm Waterscape Garden in Xishuangbanna Tropical Botanical Ga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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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在总体规划中提出：“以建设‘科学植物园’为主导，以建设‘世界一流植物园’为发展目标，景区设计力求达到‘科学与艺术完美结合’。”他将植物园划分为3个景区：园外园（大门景区）、西园景区和东园景区。西园景区规划为对外开放的科普教育和专类植物景区，供公众参观游览。他指出：“西园区在地形地貌方面缺乏多样性，所以在设计中强调科学与艺术相结合尤为重要；东园区不仅母岩、土壤、水分变化丰富，且在地形地貌、高程变化、沟谷纵横、坡度变化、坡地朝向等方面都是世界上其他植物园所不及的，所以东园区是西双版纳植物园科学性最有力的体现。”他将东园区规划为科学研究区、物种迁地保护区、就地保护区三大部分，专为科研使用，一般不向游人开放。他提出：“遗存热带沟谷雨林和珍稀濒危植物迁地保护区的科研价值极高，在西双版纳保护区中遗存了很多热带雨林原生树以及100年以上的次生林；石灰山森林濒危迁地植物保护区也是极具价值的区域之一。”针对东园区年降水量不足、极端最低温度过低等自然条件的不足，为保障科学研究和物种保存灌溉用水，他共规划了3个人工蓄水池：红豆湖蓄水池、丁香湖蓄水池和菩提湖蓄水池^[19]。

在景区设计上，孙先生于2005年设计的百花园是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主景，包括33个园中园，收集栽植了世界上热带地区色彩最鲜艳的观花和观叶植物。他在百花园中设计了物种保存人工气候室和9个湖泊水景的水流循环系统。在造景方案上，孙先生突出了西双版纳傣族文化艺术和民俗风情的内涵，体现出鲜明的地方和民族特性。

西双版纳植物园的特色之一是其棕榈园，而棕榈园的亮点是棕榈水景园。西双版纳植物园从世界各地收集了400多种棕榈科植物，孙先生在棕榈水景园的设计中集中了其中最为珍稀的品种，例如藤本、水生、沼生的棕榈科植物等。棕榈水景园的设计湖中有岛、岛中有湖，曲桥游廊，假山瀑布，使优美的造景与丰富的科学内涵交相辉映^[20]。

2006年3月，由中国科学院副院长陈竺院士担任组长的评审专家组对孙先生的西双版纳植物园建设总体规划给予了高度评价。西双版纳植物园在生态效应、社会效应、美学效应和经济效应上均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于2011年被授予国家5A级旅游景区称号。

“孙筱祥先生与版纳植物园有长达十余年的合作，友谊深厚。2004年，耄耋之年的孙筱祥先生承担了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新一期的园区总体规划与景区设计，他几乎走遍了植物园的每个角落，所完成的植物园总体规划布局以及园外园、百花园、棕榈园二期设计与建设成果极大地提升了植物园园区景观和品质，奠定了版纳植物园作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的坚实基础，获得来自国内外数以千万人次的好评。”

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

2018年5月7日

11.   未来可期——云南景东亚热带植物园（2012—2013年，875 hm²）

景东亚热带植物园位于云南省普洱市景东彝族自治县文龙与锦屏两镇交界处的无量山上，由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植物园与景东县政府共建。2012年12月，孙先生应西双版纳植物园聘请，为景东亚热带植物园作总体规划，并在西双版纳植物园陈进主任一行的陪同下，亲赴现场实地踏察。景东县坐拥无量山、哀牢山两座名山，孙先生在对拟建园址及周边植被、地形、地貌、道路、水电等多方面深入分析，并走访当地农户之后，确定了园址及园区范围（图 28）。这里山峦起伏，沟谷纵横，地形相对高差达700 m，规划设计难度极大。孙先生迎难而上，于2013年7月完成全园总体规划，规划内容包括樟科植物区、壳斗科植物区、杜鹃园、木兰园、茶花园等17个专类园区；科研管理、苗圃及试验地、引种试验、引种驯化4个科研试验生产区；5个旅游服务管理区，以及园区道路、入园大桥和景观水体规划等。景东亚热带植物园于2023年1月20—27日试行开园，并免费向公众开放了部分景区。

图  28  2012年12月，孙筱祥先生赴云南景东踏勘亚热带植物园拟建园址

Figure  28.  Professor Sun investigated the proposed site of Yunnan Jingdong Subtropical Botanical Garden in December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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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云南省昆明市人民政府在率队赴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调研时深受震撼，经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举贤，昆明市委书记程连元等领导专程赴京拜访孙先生^[21]。同年，经昆明市人民政府聘请，孙先生出任国家植物博物馆规划建设总顾问。他以96岁高龄亲赴云南昆明指导国家植物博物馆选址及前期筹建工作，他在对多处候选园（馆）址实地踏查后，于2017年8月完成国家植物博物馆书面选址意见。

“2012年，应版纳植物园和景东彝族自治县党委政府的邀请，孙先生以91岁高龄踏入位于云南无量山、哀牢山两大山脉深处的景东亚热带植物园拟建园址，他步履矫健，谈笑风生，考察路上挥手重整山河，规划室内落笔处妙景隐现。

2017年，版纳植物园和云南省昆明市委政府领导专程赴京拜访孙先生，请教国家植物博物馆及其园区规划设计事，他依然精神矍铄，直抒己见。现在这些工作都在努力落实之中。版纳植物园将会一直铭记孙先生的指导和帮助，奋力推进植物园各项事业的发展。”

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

2018年5月7日

“孙筱祥先生一生为造福社会、环境、人民和风景园林事业尽心尽力、奋斗不息，把毕生的精力献给祖国的园林事业，理论和实践始终站在学科的前沿，为中国园林界培养了大批杰出人才，是当之无愧的中国现代园林学术泰斗和中国风景园林之父。先生对云南昆明怀有深厚的感情，积极支持昆明国家植物博物馆的建设工作，并提供了重要咨询意见。”

中国共产党昆明市委员会

昆明市人民政府

2018年5月4日

12.   结语

孙筱祥先生说：“一名杰出的风景园林师，要敢于坚持真理和己见，要把人类的长远幸福放在个人利益之上，切忌人云亦云！”他坚决摒弃“崇洋派”和“复古派”，将“古今中外，兼收并蓄，众流归海，融为一体”作为自己风景园林创作的座右铭。

他提出：“我们对传统园林艺术思想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同时要吸收西方园林艺术思想的‘新鲜血液’，只有这样才能创新和发展。‘以传统为本，以外来为用，以继承为前提，以创新为目的’。如此‘周而复始’便是传统文化艺术‘螺旋式上升’的进步和发展历程。”

他指出：“风景园林作品，是社会精神文明程度的体现，要反映出一个国家的民族特性和文化底蕴，应该受到男女老少、各行各业、世世代代人民的欣赏和喜爱”；他的园林造景格言是：“园林造景当以造化为师，峰回路转，鸟语花香，令望之者忘餐，行之者忘倦，游之者忘归，居之者忘老，方为大手笔！”

他还说：“每当我工作的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诗意，有时我把理想画在纸上，有时我把理想画在大地上，但最重要的是要忠实对大自然的真实感受，不可矫揉造作！大自然是园林设计师最好的老师，我们要用儿童的天真、诗人的爱心、画家的眼睛和音乐家的耳朵去做风景园林规划设计。”

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和“为中华民族争光，为世界人民造福”的理想，孙先生用了70年的时间和毕生的心血，在祖国的大地上谱写和描绘出令世界瞩目的、与时代交织的、呈现当代公园和植物园建设发展史缩影的一首壮丽史诗、一部传世巨著、一幅辉煌画卷和一场生命交响曲！

1985年，孙筱祥先生荣获澳大利亚科廷大学海登威廉荣誉教授奖（Haydn Williams Fellowship），成为世界风景园林领域首位获奖人。1989年，他荣获美国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红领带奖（Red Tie Award），成为中国首位获奖人。2010和2011年，他先后荣获IFLA杰出贡献奖（IFLA President’s Certificate of Appreciation）和中国风景园林学会首届终身成就奖。

“孙筱祥先生是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与人居大地规划设计学的主要创始人与奠基人，在风景园林实践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先后设计了杭州花港观鱼、杭州植物园、深圳仙湖植物园、北京植物园、华南植物园、美国爱达荷植物园中国园、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海南金牛岭公园、厦门植物园等杰出的园林作品，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中国风景园林学会

2018年5月10日

2014年，鉴于他的成就对于造福人类与社会、推动风景园林事业发展所产生的独特和深远影响，孙筱祥先生荣获IFLA最高荣誉杰弗里·杰里科爵士奖（Sir Geoffrey Jellicoe Award），成为亚洲首位获奖人。他的获奖人主旨报告《理论与实践，艺术与风景园林规划设计》（Theory and Practice, Art and Landscape Planning and Design）由IFLA收藏，他的终身成就及代表作品于同年载入IFLA 4年鉴《IFLA Book 2010—2014》^[22]（图 29）。

图  29  孙筱祥先生成就与作品载入IFLA 4年鉴《IFLA Book 2010—2014》

Figure  29.  Description of Professor Sun's achievements and works in IFLA Book 2010—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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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筱祥教授对中国第一代风景园林师产生了不可或缺的影响。他提出，风景园林师需要具备‘五条腿’，即以诗人、画家、园艺学家、生态学家和建筑学家这五条腿走路。他的另一个激励了代代莘莘学子的重要论点是‘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古典还是现代，无论是抽象还是现实，风景园林作品必须是美丽的，这样便自然会受到人民的喜爱’。从中国寒冷的北方到热带的南方，孙筱祥教授规划设计了7个大型植物园。他一生奉献于风景园林事业，并不断在这个领域做出卓越贡献。他在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学术研究和教育领域等各方面成就非凡，为每一个人树立了学习的榜样，他是一位值得钦佩的IFLA杰弗里·杰里科爵士奖获得者。” ^[23]

国际风景园林师联合会（IFLA）

2014年6月6日

“孙筱祥教授为东西方风景园林的融合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他以最大限度的勇敢和坚韧、正直和谦逊，将风景园林的古典与现代联系了起来。这是我对于任何我的同行所能作出的最高评价。我谨代表风景园林师的国际大家庭——国际风景园林师联合会，向您致敬，孙教授，您是一个传奇！依照新西兰的传统，我必须唱一首简短的民歌，歌曲描绘了一棵大树坚挺地伫立了很久，这棵树造福了我们。我们为您欢呼。”^[24]

Dr. Diane Menzies

IFLA第19任主席（2006—2010年）

2014年7月5日

“孙筱祥教授促成了IFLA与中国风景园林学会的第一次对话。这样的对话持续了10年，直到中国风景园林学会于2005年终于加入IFLA。这个成功的故事得益于一个人的远见卓识与顽强毅力，他，就是孙筱祥教授。孙教授有着坚定的洞察力和无畏的精神，他是一位真正的世界公民！” ^[25]

Richard L. P. Tan

IFLA第17任主席（2000—2002年）

2011年5月29日

2021年12月28日，为了深切缅怀孙筱祥先生，激励风景园林人砥砺前行，由北京林业大学和浙江大学协同多家单位，在孙先生曾经生活、学习、工作和奉献过的故乡杭州的西湖博物馆举办了“孙筱祥百年诞辰纪念会暨孙筱祥国际贡献历史档案展”（图 30）。活动简介中写道：“孙筱祥先生是中国现代风景园林学的开创者，他引领和推动中国风景园林事业走向世界，是首位让世界了解中国现代风景园林辉煌成就和让中国了解国际风景园林和大地规划设计学科发展动态的先驱，被国际风景园林界誉为‘中国现代风景园林之父’。本次纪念活动旨在通过向公众展示部分鲜为人知的、由孙先生本人生前整理和珍藏的历史档案资料，共同追溯他的国际足迹，永远铭记他对中国和世界风景园林事业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图  30  2021年西湖博物馆“孙筱祥百年诞辰纪念会暨孙筱祥国际贡献历史档案展”纪念图片

Figure  30.  Photos showing Professor Sun's Centennial Commemoration and Exhibition of Historical Archives on His International Contributions, took place at West Lake Museum in Hang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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